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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章、不相識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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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狀元郎, 請上馬。”

這內監話音剛落,就有侍衛牽著馬過來。

謝珝沖他微笑著頷了頷首,道了聲:“多謝。”

便接過韁繩,袍角輕擺, 姿態嫻熟地躍上馬背。

“好!謝賢弟好身手。”秦微明見狀, 便朗笑著讚了一句,隨即也上了自己那頭。

謝珝聞言轉過頭,謙虛道:“秦兄過獎。”

“當得當得。”

就在他們二人相互謙虛的時候,其他進士們亦各自上了各自的馬。

游街這便開始了。

……

謝珝他們剛一上街,街邊就開始一陣沸騰,各式鮮花帕子不要錢似的就往他們身上砸去, 沒一會兒,每個人身上都落了好一些。

他們裏面有個大兄弟可能是花粉過敏,還連著打了許多個噴嚏,眼圈兒都紅了。

他旁邊的一位見狀,不由得笑了起來,然後從身上拿了朵花,簪到鬢邊。

秦微明正好將這一幕看在眼裏,旁邊崔知著的冷臉也沒影響到他此時的好心情,他也拾起馬背上落著的一朵花,唇邊噙了抹笑,開口打趣謝珝,“謝賢弟總是如此受歡迎,怎麽不簪花?”

他說謝珝受歡迎,還真沒說錯,他們一行人中,謝珝身上落著的鮮花和帕子數量是最多的,幾乎要將他淹沒。

一群大男人鬢邊簪花,是真的辣眼睛,謝珝自然是敬謝不敏,聞言便苦笑了一聲,朝著秦微明拱了拱手,出言道:“我還是算了,還是秦兄來吧。”

他話音剛落,秦微明就笑了,隨即就把手中那枝梨花給簪上了。

不過他模樣生的好,簪上一枝梨花,非但不像旁人那麽辣眼睛,反而有幾分灑脫風流之意。

所謂“一日看盡長安花”,這倒是真的了,不用他們去賞花,圍觀群眾們投擲給他們的也盡夠了。

他們每經過一個地方,必然會引起眾人們一陣歡呼,其中混雜著不少就是屬於少女們的,街邊也越發擁擠了起來,甚至需要兵卒們來維持秩序。

狀元俊美,榜眼清雋,探花俊俏。

不得不說,謝珝他們這一屆進士們,顏值相當高。

故而能引起如此這般的盛況,也不算得稀奇了。

“你看你看,打頭的那個是狀元郎吧,長得可真好!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……”酒樓上的少女拉著身邊的小姐妹悄聲嘀咕著。

小姐妹一邊聽,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謝珝,哈還順手將自己手中的花投了過去,這才開口道:“這般年輕又這般俊美,還能得中狀元郎的,自然是謝閣老家的大公子了。”

她話音落下,先頭開口的少女登時眼睛一亮,心裏頭盤算了起來,要將謝大公子捉回家去,得用多少人。

不過還沒等她盤算清楚,她的小姐妹一看她這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麽,不由得沒好氣地拍了拍她的手,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:“別想了,謝大公子人家早就定親了。”

語帶沮喪,顯然這個事實讓她也很不滿意。

“啊?”少女聞言,一張俏臉上也失落了幾分,不過隨即便振作起來,扯了扯小姐妹的袖子,忙道:“既然他已經定親了,那我們不如趁這個機會看個夠!”

小姐妹一聽,是這個道理!

二人頓時扯出袖中的帕子,朝底下扔去。

……

就在她們一墻之隔的雅間之中,窗邊坐著那人的身影略微單薄,穿著青衫,纖長的手中捧著一杯熱茶,眼尾挑起的桃花眼中正透出幾分怔怔,視線膠著在街上謝珝的身影上。

一直到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,這人都沒有收回目光。

倏然,雅間裏響起一道輕聲,這才打斷了這人的思緒。

“周先生,王二回來了。”

窗邊的青衫人聞聲轉身,露出一張昳麗的臉來,五官精致,上面一雙桃花眼尤為出色,雖然裏頭冷漠得沒有一絲溫度,依舊是縱是無情也動人。

剛才出聲之人擡起頭,這樣一張臉就撞入他的視線中,不由得呼吸一滯,忙低下頭,無論自己看了多少次,還是會被震到,心中暗道:怪不得府裏都說這位叫周景行的,是靠著這一張臉上位的,才得了公子重用,實在是這張臉太出色了啊……

周熹微見了王二這番作態,唇角不由得勾出一道嘲諷的弧度,嗤笑了一聲,桃花眼中冷意依舊。

不用細想,她都知道這人心裏在想什麽,無非是些她靠臉上位的傳聞,她自從投向蕭翌,在他身邊替他辦事以來,沒少聽這樣的話,經年以來,都習慣了。

無心同他計較,周熹微垂眸,摩挲著手中青白瓷的茶杯邊緣,漠然出聲道:“給謝府的賀禮送到了?”

王二聞聲忙道:“送到了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在車上碼的,這章是補的昨天的更新,暈車要死了Orz

給忘記周熹微的小天使們指路41,42章

☆、鴛鴦眼

六十八、鴛鴦眼

“嗯。”

周熹微在聽到王二的回答之後,這才反應冷淡地應了一聲。

想到自家公子一早就將賀禮備好了, 不難想象他對謝珝能力的信任, 好像絲毫不考慮謝珝考不好的可能性。

周熹微斂了斂眉, 心道也是, 謝珝本來就有那個實力。

新科進士游街已經快要接近尾聲,她再在這兒待著的唯一一個理由也沒有了,周熹微將手中的茶盞“吧嗒”一聲放在桌面上,隨即站起身來,就這樣走出了房門。

雖然她沒開口,但是王二還是順從地跟了上去。

……

謝珝打馬經過方才那座酒樓的時候,心裏驀然感覺到了一絲異樣, 就好像……有一道視線追在他身後一般, 他不由得轉身朝後看了看。

他突然的轉身, 不由得讓後面的圍觀群眾們激動起來,頓時“啊”地歡呼起來,讓原本就嘈雜的周圍更熱鬧起來,若是仔細去聽, 或許還能聽清其中夾雜著興奮的談話聲。

“狀元郎回頭了!他一定是在看我!”

“你想得美!一定是在看我!”

“……”

如此種種, 多不勝數。

可謝珝卻沒有尋到方才那道追著自己的視線,不由得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,他並不喜歡這種不能自己把控的情況。

但最終他還是將身子轉了回去。

罷了,這件事暫時還不是太重要。

……

就在謝珝方才在尋找那道視線的時候,周熹微與王二兩人已經從酒樓的暗門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。

這座叫做碧水江汀的酒樓在盛京頗為有名,所處位置極其優越——不優越也不能在進士游街的主道旁了;裝修精致, 菜肴鮮美,酒水醇厚——導致碧水江汀一位難求;還有很多人對這座酒樓動過心思卻始終無法得手——可能它背後的主子背景極大。

所以碧水江汀,其實是蕭氏在盛京的私產。

——不為旁人所知的秘密私產。

不過與其說是蕭氏的,倒不如說是蕭翌的。

它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歸屬於蕭翌了,有多早呢?大概是蕭翌和謝珝他們在盛京給太子當伴讀的時候吧。

走出碧水江汀有一會兒了,周熹微的步子倏然停頓了一下,跟在她身後的王二也趕忙停住了腳步,不由得想要開口問問情況。

不過還沒等他出聲,周熹微冷靜的聲音先從前面傳了過來:“王二,那只獅子貓呢?”

這個問題顯然有點兒跳躍,不過王二還是立馬回神,思索了片刻便開口回道:“在宅子裏。”說罷又有些疑惑地繼續問:“周先生,要用到那只貓嗎?”

他們二人話中的這只獅子貓,是蕭翌特意從臨清找來的,通身雪白,一只眼兒湛藍,一只眼兒碧綠的鴛鴦眼兒獅子貓,不僅長得美,“喵喵”叫起來的聲音也軟得很,極會撒嬌。

周熹微在蕭翌手下負責的就是情報這塊兒,據她所知,整個盛京之中喜歡貓的人並不少,但排除了公子的交際圈外的人之後,適合的人選就沒有幾個了。

果不其然,她臨行前,公子說出要把貓送到的那個人的身份也在她的預料之中。

——景明公主楊茉。

不過公子又囑咐她不能直接送……

周熹微直到現在也還記得公子當時的神情,不似他一回到蘭陵就經常掛著的陰郁,而是無論是從他撫摸著那只貓的動作中,還是微微翹起的唇角上。

——無不透露出少見的輕松愉悅。

女人的直覺讓周熹微沒有多問,直接應了下來。

不過這些事,就不是王二應該知道的了。

此時讓她停下腳步的原因,是她看到了個一閃而過的身影,那人顯然也是剛從一間茶樓之中出來,步履閑適,頗有些怡然自得的意味。

周熹微桃花眼中透出一抹興味,在王二答話之後,便緩緩摩挲著指腹,又過了半晌才道:“去宅子裏把那只貓接出來。”

王二雖然滿肚子疑惑,但還是躬身應了下來。

周熹微又道:“再替我約見……”

她話音落下,王二依舊聽話地應下。

這就是周熹微這次出門辦事選擇帶上他的原因了,話少,能幹,還不亂問為什麽,特別省心。

在一開始她選擇替蕭翌辦事的時候,他除了給她一個身份,旁的幫助一概沒有,她怎麽受其他人的為難,怎麽受其他人的排擠,蕭翌也無動於衷。

那也是周熹微第一次看見這位貴公子的另一面,不像是在書院時的風趣,更不像是在面對謝珝時的懶散隨意,他陰郁冷漠,沒有一絲人情味。

幸好她還是有能力的,鬥敗了不少競爭者,最終走到了現在這個位置。

久而久之,待在蕭翌身邊的周熹微,也不由得染上了他的幾分冷漠。

她囑咐完王二,擡眼便瞧見了圍在街邊,方才在看新科進士游街的那些人們,熙熙攘攘,熱熱鬧鬧,充滿煙火氣的味道充斥在他們身邊,似乎也順著風飄到了周熹微這兒。

軟化了她有些冷硬的眉眼和唇角。

她輕聲笑了笑,隨即轉身和王二離開這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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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身雪白,長毛蓬松的貓兒沒有被鎖在籠子裏,反而被人放了出來,任它在布置精美的房間裏撒歡兒。

它的膽子倒也是大得很,一點兒都不怕房間裏的這三個對它來說都不算熟悉的人,直接就輕巧地跳到了桌面上,然後擡起前爪,慢條斯理地舔起了毛。

優雅得非同一般。

至於那雙湛藍碧綠的鴛鴦眼兒,連一絲眼風都沒施舍給趴在桌邊觀察它的男人。

男人稍微靠得近了些,還伸出手想摸摸它的時候,白胖的貓兒頓時炸起了毛,倒是顯得它更胖了,白胖子“兇狠”地瞪著他,只不過它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實在是沒什麽威懾力。

——反倒讓自己看上去更萌了。

見它這樣,男人“呵呵”笑了幾聲,隨即收回了手,沖對面的人正色道:“公主之前養的那只貓被五皇子弄死了,正傷心著呢,我原本還在愁怎麽辦,萬一被公子知道了,我就不好交代了,這只貓很是不錯,我在此多謝周賢弟了。”

說罷還拱手作了一揖。

對面的人,也就是周熹微聽了男人這話,面色怪異了一瞬,隨即便恢覆正常,神情淡淡地接口道:“不用謝,我也只是遵公子之令罷了。”

言下之意,要不是公子吩咐的,誰會千裏過來就為了給你送一只貓?

她說完就垂下眸子,繼續看著桌面上這只還在舔毛的白團子了。

白團子似乎是察覺到了周熹微的視線,動作頓住,仰起臉看向她,跟她來了個無辜的對視,或許是對這個美人還有點兒印象,思索了一會兒,還沖她“喵~”了一聲。

周熹微不由得失笑,索性伸出手,撓了撓白團子的下巴。

她在這邊兒擼貓擼得心滿意足,而她對面的男人卻在她話音落下之後身子一僵,面色凝滯。

公子讓這個姓周的帶著貓過來?

意思是公子已經知道了這邊的事兒了嗎?

雖然他知道公子這般縝密的人在盛京不可能只放了他這一波人,但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,他還是不由得失落了一瞬。

周熹微一看他這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麽,不由得抽了抽嘴角,開口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:“公子在盛京是還有另一批人,不過不是為了監視你的。”

說罷便收了聲不再開口。

言盡於此,愛信不信。

蕭翌這人雖然性情難以捉摸,但作為一個上位者,對屬下確實是沒得說,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一點做的尤其到位。

對面的男人顯然在周熹微說完這話以後,也想起了這一點,放下心來,然後興致勃勃地開口問道:“要讓公主知道這貓是公子送的嗎?”

周熹微聞言,用一種“你是傻子嗎”的眼神看了看男人,過了好半天,才說道:“不用,公子說不用讓她知道,最好送的曲折點兒,一點兒都別被看出來。”

當然蕭翌囑咐她的時候沒說這麽多,後面都是她自己補充的,生怕對面這個二傻子誤解了。

男人聽罷,沈思了片刻就下了保證:“我懂了,放心吧。”

……

半月後,謝珝起了個大早,準備去翰林院點卯,然後在馬廄前,看著這一只待在自家翻羽背上毛絨絨的肥白團子,陷入了沈思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男♂子:╮(╯▽╰)╭

周熹微:這也太曲折了吧!

翻羽——謝珝的馬

☆、贈喜帖

六十九、贈喜帖

這般幹凈的一只貓,應當不是野貓。

謝珝摸著下巴想。

然後他就幾步走到跟前, 伸手將這只白團子抱了下來, 白團子乖得很, 被他抱著也不亂動。

他低頭一看, 果不其然。

只見這團子脖頸處掛著一塊小巧玲瓏的木牌,上好的黃花梨木,上面端端正正的刻著一個字——景,周圍是繁覆精美的紋路。

景?

謝珝心上泛起淡淡的疑慮,隨即朝馬廄旁候著的下人招了招手,開口問道:“昨日顧延齡帶著翻羽去哪兒了?”

如果他沒記錯的話,顧延齡昨日好像跟他借了翻羽出去。

謝府雖不說是警備森嚴, 但也不是旁人這麽容易能混進來的地方, 排除這貓是被別人送進來的情況, 那就應該是這小東西悄悄跟著翻羽進來的。

看翻羽對它也不排斥的樣子——

這個可能性應當很大。

就是不知道具體是怎麽回事了。

自家公子問話,這下人趕忙上前一步,“回大公子的話,顧公子昨日帶翻羽去了京郊馬場。”

“嗯。”謝珝邊聽邊點了點頭, 示意自己知道了, 便重新將這只白團子放回了翻羽背上,同它圓溜溜的鴛鴦眼對視了片刻,才勾起唇角笑了笑,隨即開口道:“知道了,你將這只貓看好,別丟了。”

這人自是恭敬應下。

看著一貓一馬這和諧的場景, 謝珝還覺著挺有意思的,要不是這貓一看就是有主的,他還真想把它留下來的,可惜了。

摸了摸袖中的東西,謝珝輕籲了一口氣,決定不騎馬了,反正天色還早,幹脆走著去翰林院。

……

同金榜題名時的意氣風發迥然不同,謝珝在翰林院的日子其實並不舒心,頂頭上司不僅打發他去布滿灰塵的舊書堆裏去修書,還有同僚時常的為難和針對。

比如剛整理好的手稿,在他出去一趟後就不見了;比如他需要什麽資料,去找的時候就正好有人拿走了;又比如……

如此這等蠅蚊小事,多不勝數,也煩不勝煩。

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很簡單。

因為現在翰林院大多是崔黨的人手,謝閣老等人近年來偏重西北一帶,一時不顧,就讓崔閣老占了上風。

謝珝進了翰林院,跟一只羊進了狼群也沒什麽區別。

不過他也不真的是什麽柔弱的小綿羊,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對他根本造不成什麽影響,只是讓他有些煩而已。

其實想想也知道,崔閣老也不至於抓著他這麽個小人物不放,這些事估計是他手下揣測的。

謝珝擡步走入翰林院,裏頭原本聚在一起說著話的眾人看到他之後,頓時四散開來,大多數不同他說話,敷衍地沖他點點頭就過去了,個別的人還會拱拱手,道一聲:“謝修撰。”

誰讓謝閣老和崔閣老他們都惹不起呢。

謝珝對這一幕已經習以為常,跟同自己打了招呼的人回過禮之後,便往裏頭走去。

見他走了,眾人才重新說起話來。

一個面白微須的胖子翰林開口道:“哎你們看他去的方向,好像不是他平時修書的那個房間吧?”

他身邊一個跟他形成了鮮明對比的瘦子翰林看了半天,也接口道:“沒錯,應當是去找蘇大人的?”

這胖瘦兩人,就是平日裏喜歡對謝珝搞些小動作的人,此時也沒人接他們的話,便頗覺無趣,又紮在一塊兒開始商量,今天該幹點兒什麽。

……

謝珝此時確實站在蘇潤清蘇大人面前,這位大人他之前在祖父壽宴上見過,正是他祖父的學生,也是如今在翰林院中不多的謝閣老一派的人了。

蘇潤清伸手接過謝珝遞過來的東西,然後一邊翻看一邊面帶調侃地開口道:“當初見你還是個少年郎呢,如今都要成親了,登科之後小登科,你準備好了沒有啊?”

繞是謝珝二世為人,成親都是頭一回,蘇大人是他祖父的學生,也就是他自己的長輩,此時被長輩打趣,面上也不由得有些發燙。

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:“勞大人垂問,家裏都準備的差不多了。”

他這明顯是偷換概念,蘇潤清聽得分明,但也沒再調侃他,和善地跟謝珝笑了笑,便說道:“放心吧,這件事我知道了,到時候會去的。”

盛京謝氏的長子嫡孫成親,同時又是他老師家中的大事,他不管怎麽說都是會去的。

得了蘇大人的回覆,謝珝便出言告退了。

剛回到自己修書的房間,還未落座,門就被人從外頭打開了。

一張熟悉的,清雋的臉探了進來,四下打量了一下,很快看見了他,然後整個人就飛快地閃了進來。

謝珝看的好笑,不由得開口道:“你怎麽跟做賊似的。”

來人正是秦微明,他聞言便佯作嘆了口氣,坐到謝珝對面,“還說是好友呢,這麽大的事兒,我還得偷著過來找你要張喜帖。”

“你剛從蘇大人那兒過來?”

謝珝敲了敲桌面,毫不意外地問道。

——被看穿了,嘖。

既然已經被看穿了,秦微明也就不裝了,伸手拿過桌上的一本書就翻看起來,一邊回他,“對,正好蘇大人問起來我那天要不要請假,我這才知道的。”

他看書一目十行,翻書翻得極快,不過若是仔細看他動作,輕柔地很,就知道他對書有多寶貝了。

謝珝聽了他這話,就抽出放在袖中的喜帖遞給他,開口道:“給,到時還望秦兄撥冗蒞臨了。”

“謝賢弟,客氣了。”秦微明接過喜帖,也配合地應了一聲。

隨即二人對視一眼,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。

門外,崔知著擡起手想要敲門,便聽見了從裏頭傳來的這陣笑聲,動作凝滯了一會兒,抿了抿唇,便收回手,轉身離開了這兒。

……

下晌,謝珝從翰林院回來的時候,突然就想起了他家翻羽背上的那只胖白團子,便沒有直接回府,索性拐彎去了趟晉王府找顧延齡。

想要問問那是怎麽回事兒。

顧延齡正閑著無聊呢,一聽謝珝的來意,動動耳朵,便想也沒想地拍了拍手,斬釘截鐵地說道:“一定是公主的!”

說著還怕謝珝不信,伸出胳膊搭在他肩上,二人往外走,他還一邊道:“昨日去京郊馬場的人也不多,裏頭喜歡貓的就公主一個,我聽你說那貓脖子上還掛著個木牌,刻著個景字,那不是她的還能是誰的?”

“走走走,我去你們府裏,去把那貓接回來,回頭給公主送回去?”

謝珝聞言,心道好像也是這麽回事兒,不過還是開口問道:“那那只貓是怎麽出現在我家翻羽那兒的?”

他話說完,顧延齡就撓著腦袋思索了好半晌,可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,幹脆含糊道:“可能是那貓就喜歡你的翻羽吧,這個誰能說得清呢……”

謝珝聽了他這話,頗為無奈地看了他一眼,最後還是放棄了。

罷了,大不了讓他去找公主認一認,是與不是,到時候就知道了。

……

他們這邊在說著這只貓,盛京另外一頭的府邸之中,也在說著這只貓。

先前同周熹微見面的男人,此時正臉上蓋著一本書,癱平在窗邊的羅漢床上,聽房裏的另一個人說個不停。

“公子唉,您怎麽就能確定那只貓能到公主手裏?”

“公子唉,這可是主子交代下來的事兒,您要是辦砸了怎麽辦?”

“公子唉,您快起來啊!”

“公子唉……”

癱著的男人終於煩不勝煩,出聲打斷了這人的絮叨不停,但還是沒把蓋在臉上的書拿下來,故而他此時的聲音有些悶悶的。

“嘁,你急什麽,你家公子是辦事兒這麽不靠譜的人嗎?我等了半個月,好不容易才等到昨天那個機會,謝珝又不是愛貪便宜的人,我跟你打賭,這會兒顧延齡就得帶著那只貓去找公主了。”

另外那人聽到這話,面上的焦急才少了點兒,稍微有些放下心來,不過隨即又想起了什麽,開口問道:“那公子,您是怎麽讓那貓溜進謝府去的啊?”

“山人自有妙計。”

這個問題,男人卻是賣了個關子。

另外一人總算是不問了,男人耳邊終於清靜下來,心滿意足地翻了個身,心中暗道,他故意模仿公子的筆跡刻了那個木牌,公主一看就能認出來,估計還會以為是公子找謝珝和顧延齡給送到她手裏的,定然會收下,壓根兒不是問題。

要他說,公子也是犯傻,送姑娘東西怎麽能悄悄的呢?按照他萬花叢中過,片葉不沾身的經驗來看,這必須得給公主透露一點兒。

就算是公子回頭知道了,也不會怪罪他的,嗯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其他人:你好好反省一下你片葉不沾身的原因。

蕭翌:來,我不怪罪你,勞資打死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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貼一下上一章“馬甲要經常脫”小天使的評論:男主:我就是個送快遞的???

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某種程度上是的,原諒我的笑點哈哈哈哈Orz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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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.怎麽說呢,謝珝雖然是主角,但是也不是世界都圍繞他一個人轉的,我覺得每個人都是自己生命裏的主角(強行灌下一口雞湯)都是這個故事裏面不能或缺的一個部分,之前鋪開的馬上就要開始收啦,所以也是要寫到別人的...可能是蠢社筆力不足的原因叭,如果大家不太喜歡看別人的部分,以後會在章介紹上標註出來,愉快的跳訂吧!啾咪大家~

☆、鴛鴦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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